2024年6月18日 星期二

閱讀「虯髯客」新心得

 



久久來寫一次古文教學
風塵三俠這故事應該人人都聽過

(這個「人人」指的是深受國民黨教育洗腦的受害學生)

以前年幼無知、會覺得說這故事很精彩

但是仔細思考之後、發覺、、、

幹、這根本是個馬屁文章

用來吹噓李世民的英明神武

有點利用李靖這武將的生平來唬爛李世民

我查了一下作者

哈~

九次科舉考試都考不上、後來改去當道士

(跟今天那些當神棍騙錢的爛貨們的資歷好像)

唐朝只有科舉、但還沒有規定那種用背的八股文

所以九次都考不過的、通常就是文才真的不行的腦袋

仔細看了這篇小說覺得蠻假掰的

首先、紅拂女眼光神準看中了李靖然後主動約他私奔這件事

紅拂女雖然被叫做妓女

從文章判斷應該算是藝伎、不是那種陪睡的

長得好看可以帶得出場、所以放在主人旁邊

客人來的時候可以擔任花瓶的用途

不過當時唐朝是胡人社會

沒有儒家那種假惺惺的禮教貞操觀念

就算是真的妓女

沒結婚要跟誰睡覺都不甘你家的事、不會被當作賤貨

只是說依附在宰相家的藝伎敢在半夜逃走

還去勾引剛和主人相談甚歡的客人

這就不可思議了

第一、古時候大戶有錢人家對於奴僕是可以主宰生死的

紅拂女的幹法已經是一擲生死了、實在太過驚人

第二、李靖很有可能會拒絕陌生女人太過瘋狂的一同私奔提議

畢竟和宰相的談話很是愉快

放棄眼前可能的功名、只因為半夜美女投懷送抱就轉而去當亡命之徒實在太過風險

                               (圖與文無關、只是用來過場)

但是神奇的李靖竟然半夜放女人進房來

單憑她的一面之辭就決定私奔

這段故事應該是要說李靖的視人之明和紅拂女的視人之明都同樣的驚天動地(只是看的地方可能不太一樣就是了)

                                       (像我比較害羞、都只看女人的手啦)


但是接下來李靖被描述的很落漆

如果真有美女投懷送抱、也決定接受了

落跑後卻又怕得要死、每分每秒都覺得不安恐怖

這超像是飛狐外傳裡的反派田歸農

膽大包天去勾引天下第一高手苗人鳳的妻子

私奔回家後卻憂心害怕

天天都臆測金面佛什麼時候會殺過來幹掉自己這條賤命

這樣哪叫英雄哪算是一號人物啊?

你一開始就不要幹這蠢事不就好了

(請參考拙作「女人要是發狠、連骨肉都不要」)


虯髯客和李靖夫妻相遇那段也算是蠻怪異的

唐朝客棧隔間應該比較像是今天日本傳統式建築

也就是說女人在大廳煮飯順便梳頭、男人就在門外照顧馬匹

這時虯髯客走進來、東西一丟然後躺坐在紅拂女的面前、無禮的瞪著她看

這段描述、我認為作者是要形容虯髯客的豪放不拘

但是又像是要說這鬍鬚張其實是色狼一枚

色咪咪的看著人家老婆、惹得老公不爽

不過

這樣亂搞之後居然不是火拼、而是三人莫名其妙的結拜

我實在覺得中國文學裡的前後邏輯問題真的很嚴重


    (找不到梳頭的照片、用張頭髮看起來不錯的照片代替)


首先

紅拂女如果真能這樣靠梳頭髮就能吸引到一代豪傑跟她結拜

那一定不單是因為美貌

當然、雖然是古代小說沒有照片但她一定很漂亮

不然不會被當作看板、放在大老闆身邊讓客人看得賞心悅目

但是她一定不會是最漂亮那一級的

最好看的第一流美女、老闆一定先挑起來放在房間裡自己爽

紅拂女這樣的等級一定是可愛型、至少看了不會覺得討厭的那種

然後這些放在貴賓區的美人基本上都是待價而沽

要是客人看了喜歡隨時可以帶進去享用或者外帶回家自用

這也是紅拂女會孤注一擲、發覺潛力發展股李靖就把所有積蓄都投下去的原因

而、李靖絕對也不是第一流的男人

是屬於很不錯那一層級而已

不會是總統行政院長等級、最多就是部長級人才而已

在亂世之中

第一流人物在那時間點絕對已經自立為王或是各擁明主了

已經亂了還在那邊毛遂自薦、而且對象是衰敗王朝的宰相

那就知道李靖的眼光氣度不會是最棒的那一層

這也是虯髯客會跳過他、直接找上他老婆的原因


虯髯客應該是直覺認為李靖這傢伙蠻無聊的

反而看他的這小娘子蠻有意思的

智慧通常就會顯現在臉蛋上面

而紅拂女的厲害在於瞬間就能判斷虯髯客是個大人物

立刻叫老公不要動手不要亂來

應該也是想跟老公說、你打不過他的

開打你會死、那我又要重找一個了

我很麻煩很累的、還是請你忍忍先

      (看起來讓人覺得舒服、不會覺得想要動手打架的女人)

總之、虯髯客的無禮舉動也可以用來判斷這兩人的程度高低

要是老婆被人看了就拔刀相向

這種地痞混混的俗辣屁就沒什麼可以結交的

結果居然是這女的判斷力超快、看出虯髯客的厲害

而這男的居然聽某嘴大富貴、該忍就忍、那也算是個咖小了

好、這樣的話、這兩人可以結交

接著就是紅拂女唬爛自己也姓張、硬是要拜大哥

虯髯客心裡一定很想笑、現在叫乾哥哥晚上就等你叫哥哥幹

不過虯髯客既然胸懷大志、一定是想要多納人才

能多交一個朋友好過多結一個仇人

所以就順水推舟、隨隨便便多了弟弟妹妹

    (會想要叫她乾妹妹的女孩、應該長這樣)

接著虯髯客他拿出一粒人頭和五臟出來

說是他追殺十年才殺掉的負心漢

接著把他幹掉的傢伙的心肺來煎熟分吃了

古代時候的俠客把人殺掉不算什麼

但是要把頭、心、肺都摘出來、還加以防腐帶在身上

這就表示屬於大仇大恨

我猜以這樣一個大咖來說

記恨十年的長期追殺、那一定是屬於背叛老大之類的大事情

比如說可能原本是虯髯客最信任的左右手

把老大起義造反的日期通報了官府拿了賞銀逃走

害得跟隨虯髯客的弟兄都死光光

這樣才能算是深仇大恨

即使要花十年時間也要幹掉才足以發洩心頭之恨

然後重點是這段可能也是在寫虯髯客不適合當皇帝

真的領袖人物的必要條件要能忍耐

忍、不只是被打被罵不還手

還包括了不到時候不會去動手

看好時機才是重點

花那麼多時間精力去幹掉一個抓耙子、爽是很爽

但是這樣的人應該不適合當皇帝

開國皇帝絕對可以把仇恨放在一邊

把精力都放在建立王朝先

這種小仇小怨、不用急著報

等到稱霸天下、一個小王八蛋還怕找不到嗎?

到時把這傢伙抓起來、慢慢虐待到死不就得了

只是說這樣的話虯髯客就不叫虯髯客了

就只能叫做偽君子黃國昌了


重點還有

虯髯客拿出心肺來分吃

分著吃、李靖就算害怕也不敢不吃

虯髯客應該就是在觀察這人會不會怕、敢不敢吃人肉

再來判斷這傢伙能不能為我所用

應該是李靖的反應讓他滿意了、所以把人問個仔細

從哪來、要去哪、做什麼、怎麼做

結果答案是要去太原投靠李家

讓虯髯客覺得可以藉由此人來去探探李世民的底細了


虯髯客既然是有志於逐鹿天下

那李家的名號一定早就聽過了

現在義弟要過去那邊、那順便去看看吧

應該就懷著這種想法就順便和義弟義妹約好時間過去看看


接著就進入本文真正主旨

也就要拍李世民的馬屁、也就是當時皇帝的曾曾曾曾曾曾祖父

看能不能靠著讓皇帝覺得超爽、讓作者有機會當官

(什麼什麼?主角是風塵三俠?三洨啦?誰啊他們?)


試想、虯髯客是想要入場參與世界大戰的大咖

那絕對自視甚高

一定是覺得自己的才氣縱橫、能力強大才會有競逐天下的野望

以我最討厭的美國總統卡特來說

人家問他怎麼想要競選總統

他說在當州長時、一堆想要選總統的人選來拜訪他

看過之後、想說這種咖洨可以選總統的話、那我沒理由不行啊!

與其給你們上、不如我上

於是就上了

想不到上了之後就真的上了


以虯髯客的行動來看、他在起心動念之前

雲遊天下、結交五湖四海英雄豪傑絕對是起手式

就是看過聽過見識過

知道大家斤兩、也知道自己斤兩

覺得自己勝過這些參賽者綽綽有餘

結果呢

文章說他見到李世民之後

沒有深入交談、也沒有動手過招

只是觀察到 『神氣清朗,滿座風生,顧盼暐如也』

這實在太扯了啦

劉備和孔明面試過程

先用避不見面來測試彼此心胸

再坐下來暢談天下大勢

隆中對治國經略一聽就知道臥龍果然名不虛傳

當然再來就是君臣互信、共創一方霸主盛業

這才是能說服人的場面


看到李世民神彩奕奕就知道他才是真命天子

這樣的描述

沒有邏輯、沒有感情、完全沒有說服力

你乾脆說看到朱元璋躺下時現出原形跑了條巨龍出來

這樣還比較能讓人信服

畢竟魔術還比較有刺激性

                      (這就屬於魔術的一種、魔術的身材)

像是虯髯客這樣一個周遊天下胸懷大志的奇男子

要讓他認定對手的厲害已是絕對的超越

處於在自己完全觸摸不到的境界

然後甘心不顧多年的準備、放棄戰局離開中原

那怎麼可能是光看外貌、感受氣場就會認輸的

至少坐下來談談天下局勢

不要說三分天下的隆中對這種智慧過人、令人折服的可行計畫

至少也談點合縱連橫、遠交近攻的戰略主張

怎麼可能看你下盤棋(還不是自己對弈)就大喊

『我輸了、我投降、我比不過你』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那為什麼作者要這樣唬爛?

答案應該也是

李家天下並不是李世民打出來的

精確一點的描述應該是不是李世民一個人打出來的


李世民是一代豪傑

絕對不像不要臉的朱元璋、躲在南方專打漢人抗暴軍隊、搶奪別人地盤

等到元朝和多路義勇軍打到兩敗俱傷、元氣大失的時候

才揮軍北上去佔便宜

李家是真真正正實實在在自己動手把天下打下來

但是重點是李家不是只有李世民一個能打

李家是一門豪傑

太子也是第一流的英雄人物

李淵指定老大當繼位人選是恰如其分

但是老二不能不願不想放棄至高無上的權力位置

於是發動暗殺、幹掉自己兄弟

這樣一來太子和兄弟立下的諸多戰功就不能拿出來大大讚揚了

要是不小心把別人的功勞拿來放在李世民頭上吹噓

結果馬屁拍到馬腳上、那事情就大條了

所以說到那段歷史的時候

就盡量說的不著頭緒

明明人才武略都略勝一籌的太子才是奠定王朝基礎的戰將

但是誰敢拿出來講啊

相較之下、沒有那麼多武功戰績可以說嘴的李世民要怎麼吹捧呢?

喔、那就說他神采奕奕、氣宇不凡

連虯髯客都一看之下就覺得此人才是真天子、我是臭俗辣、沒資格跟他一較長短

這就是馬屁的極致啊!

既然沒什麼好說的、就說點虛無飄渺的

                (背光看起來就比較虛無飄渺)

至於虯髯客呢?

那就掰說看過真命天子、他認份理解到中原不屬於他的地盤

就遠離大陸、前往海外孤島去進行佔領了

只是說當時的文人雅士應該沒有見過海洋、看過港口

對於航海完全陌生

所以唬爛出虯髯客帶了十萬大軍前往海外、佔領島國的情節


十萬大軍要出海、請問要有幾艘戰船?

一艘船擠一千人

十萬除以一千就是一百

要是有一百艘可以搭載一千人的戰船艦隊

那虯髯客會從日本一路打到台灣再到菲律賓再到馬來西亞印尼

整個西太平洋群島也就是第一島鏈都可以打下來

       (這才是稱霸太平洋的戰艦)


然後、容我提醒大家、那是唐朝、西元七世紀

要麻就是作者根本不懂海洋船隻

要麻就是這樣唬爛會顯得李世民厲害死了

連擁有十萬大軍的人物都怕他怕到寧可出海去爭取自己的功績、也不願意面對李世民

這種馬屁就是第一流的噁心馬屁

不顧任何的現實只求主子龍心大悅、可以賞我一點功名利祿

想想、這篇文章也算是一種工具文了




















































隋煬帝之幸江都也,命司空楊素守西京。素驕貴,又以時亂,天下之權重望崇者莫我若也,奢貴自奉,禮異人臣。每公卿入言,賓客上謁,未嘗不踞床而見,令美人捧出,侍婢羅列,頗僭於上。末年益甚,無復知所負荷,有扶危持顛之心。

一日,衛公李靖以布衣來謁,獻奇策,素亦踞見之。靖前揖曰:「天下方亂,英雄競起,公以帝室重臣,須以收羅豪傑為心,不宜踞見賓客。」素斂容而起,謝之,與語大悅,收其策而退。當靖之騁辯也,一妓有殊色,執紅拂立於前,獨目靖,靖既去,而執拂妓,臨軒指吏問曰:「去者處士,第幾?住何處?」吏具以對,妓誦而去。

靖歸逆旅,其夜五更初,忽聞叩門而聲低者,靖起問焉。乃紫衣戴帽人,杖揭一囊。靖問:「誰?」曰:「妾,楊家之紅拂妓也。」靖遽延入。脫裘去帽,乃十八、九佳麗人也。素面畫衣而拜。靖驚,答拜。曰:「妾侍楊司空久,閱天下之人多矣,未有如公者。絲蘿非獨生,願託喬木,故來奔耳。」靖曰:「楊司空權重京師,如何?」曰:「彼屍居餘氣,不足畏也。諸妓知其無成,去者眾矣。彼亦不甚逐也。計之詳矣。幸無疑焉。」問其姓。曰:「張。」問伯仲之次。曰:「最長。」觀其肌膚、儀狀、言詞、氣性,真天人也。靖不自意獲之,愈喜懼,瞬息,萬慮不安,而窺戶者,足無停履,既數日,聞追訪之聲,意亦非峻,乃雄服乘馬,排闥而去。將歸太原。

行次靈石旅舍,既設床,爐中烹肉且熟,張氏以髮長委地,立梳床前,靖方刷馬。忽有一人,中形,赤髯而虯,乘蹇驢而來,投革囊於爐前,取枕欹臥,看張梳頭。靖怒甚,未決,猶刷馬。張熟視其面,一手握髮,一手映身搖示,令勿怒,急急梳頭畢。斂衽,前問其姓。臥客答曰:「姓張。」對曰:「妾亦姓張,合是妹。」遽拜之。問:「第幾?」曰:「第三。」問:「妹第幾?」曰:「最長。」遂喜曰:「今日幸逢一妹。」張氏遙呼曰:「李郎且來拜三兄!」靖驟拜之。遂環坐。

曰:「煮者何肉?」曰:「羊肉,計已熟矣。」客曰:「飢甚!」靖出,市胡餅。客抽腰間匕首,切肉共食,食竟,餘肉亂切送驢前食之,甚速。客曰:「觀李郎之行,貧士也,何以致斯異人?」曰:「靖雖貧,亦有心者焉。他人見問,固不言,兄之問,則無隱耳。」具言其由。曰:「然則將何之?」曰:「將避地太原耳。」曰:「然。吾故謂非君所能致也。」曰:「有酒乎?」曰:「主人西,則酒肆也。」靖取酒一斗。既巡,客曰:「吾有少下酒物,李郎能同之乎?」靖曰:「不敢。」於是開革囊,取一人頭並心肝,卻收頭囊中,以匕首切心肝,共食之。曰:「此人天下負心者,銜之十年,今始獲之,吾憾釋矣。」又曰:「觀李郎儀形器宇,真丈夫也。亦知太原有異人乎?」曰:「嘗識一人,愚謂之真人也。其餘,將相而已。」曰:「何姓?」曰:「靖之同姓。」曰:「年幾?」曰:「近二十。」曰:「今何為?」曰:「州將之愛子也。」曰:「似矣,亦須見之。李郎能致吾一見否?」曰:「靖之友劉文靜者,與之狎,因文靜而見之可也。然兄欲何為?」曰:「望氣者言,太原有奇氣,使吾訪之,李郎明發,何日到太原?」靖計之曰:「某日當到。」曰:「達之明日,方曙,候我於汾陽橋。」言訖,乘驢而去。其行若飛,回顧已失。公與張氏且驚且喜,久之,曰:「烈士不欺人,固無畏。」促鞭而行。

及期,入太原,果復相見,大喜,偕詣劉氏,詐謂文靜曰:「有善相者,思見郎君,請迎之。」文靜素奇其人,一旦聞有客善相,遽致酒延焉。ㄏ靖以告劉,劉益喜,自負。既出,虯髯曰:「吾得十八九矣。然須道兄見之。李郎與一妹宜復入京,某日午時,訪我於馬行東酒樓下。下有此驢及一瘦騾,即我與道兄俱在其上矣。到即登焉。」又別而去,公與張氏復應之。

及期訪焉,即見二乘。攬衣登樓,虯髯與一道士方對飲,見靖驚喜,召坐,環飲十數巡。曰:「樓下匱中有錢十萬,擇一深隱處駐一妹。某日,復會我於汾陽橋。」

如期至,道士、虯髯已先到矣,俱謁文靜。時方弈棋,起揖而語。少焉,文靜飛書迎文皇看棋。道士對弈,虯髯與靖旁侍焉。俄而文皇來,精采驚人,長揖就座,神氣清朗,滿座風生,顧盼暐如也。道士一見慘然,斂棋子曰:「此局全輸矣!於此失卻局,奇哉!救無路矣!復奚言?」罷奕,請去,既出,謂虯髯曰:「此世界,非公世界也。他方可圖。勉之;勿以為念!」因共入京。虯髯曰:「計李郎之程,某日方到。到之明曰,可與一妹同詣某坊曲小宅相訪。李郎相從,一妹懸然如磬,欲令新婦祇謁,略議從容,無前卻也。」言畢,吁嗟而去。

靖亦策馬遄征,俄即到京,遂與張氏同往,乃一小板門,扣之,有應者拜曰:「三郎令候李郎、一娘子久矣。」延入重門,門愈壯麗。婢四十人,羅列庭前。奴二十人,引公入東廳。廳之陳設,窮極珍異,巾箱、妝奩、冠鏡、首飾之盛,非人間之物。巾櫛妝飾畢,請更衣,衣又珍異。既畢,傳云:「三郎來!」乃虯髯紗帽裼裘而來,亦有龍虎之狀,歡然相見。催其妻出拜,蓋亦天人也。遂延中堂,陳設盤筵之盛,雖王公家不侔也。

四人對饌訖,陳女樂二十人,列奏其前,飲食妓樂若從天降,非人間之曲。食畢,行酒。家人自堂東舁出二十床,各以錦繡帕覆之。既陳,盡去其帕,乃文簿鑰匙耳。虯髯曰:「此盡寶貨泉貝之數。吾之所有,悉以充贈。何者?欲以此世界求事,當或龍戰二三十載,建少功業。今既有主,住亦何為?太原李氏,真英主也。三五年內,即當太平。李郎以奇特之才,輔清平之主,竭心盡善,必極人臣。一妹以天人之姿,蘊不世之藝,從夫之貴,以盛軒裳。非一妹不能識李郎,非李郎不能一妹。聖賢起陸之漸,際會如期,虎嘯風生,龍雲萃,固非偶然也。持余之贈,以佐真主,讚功業也,勉之哉!此後十年,當東南數千里外有異事,是吾得事之秋也。一妹與李郎,可瀝酒東南相賀。」因命家童列拜,曰:「李郎一妹,是汝主也!」言訖,與其妻從一奴,乘馬而去。數步,遂不復見。

靖據其宅,乃為豪家,得以助文皇締構之資,遂匡天下。

貞觀十年,靖位至左僕射平章事,適東南蠻入奏曰:「有海船千艘,甲兵十萬入扶餘國,殺其主,自立。國已定矣。」靖心知虯髯得事也,歸告張氏,具禮相賀,瀝酒東南祝拜之。乃知真人之興也,非英雄所冀,況非英雄者乎?人臣之謬思亂者,乃螳臂之拒走輪耳。我皇家垂福萬葉,豈虛然哉?

或曰:「衛公之兵法,半是虯髯所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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